99.099章:-《七十年代纪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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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能不急嘛?那是我儿子,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!”

    “真是你儿子?”

    “是!我爱人带他去青岛探亲,一转眼昭昭就不见了,那边正找着呢,到现在已经四天了,一直没有消息,我爱人是以泪洗面,幸亏你来了电报。昭昭怎么会在你们那边?”

    贺建国把齐淑芳在火车上做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给他听,“我爱人因为怀疑就先叫乘警控制了那两个人,后来一问,俩孩子都不是他们亲生的。昭昭很聪明,问他名字和父母的名字,他都知道,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,就先给你发了电报。”

    齐正辉喜极而泣:“谢谢你,建国,谢谢你啊!我们一家四口的名字都对了,绝对是我儿子。拜托你,帮忙照顾我儿子,我已经跟我爱人通过电话了,马上就赶往古彭市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接到电报打电话来的?不是经过首都官方?”

    “是啊,我看到电报就跑去找电话打到你们单位了。和官方有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贺建国把刚刚和首都联系的事情告诉他,齐正辉二话不说,“我知道了,我这就打电话过去说一声,就说孩子已经找到了,是我们家的孩子,不用麻烦他们往下发布命令。”

    “那好,你去忙,孩子的事,你放心,我们会好好照顾他。”

    首都那边很快就和这边联系询问详细情况,得知不再需要他们出面后就结束了通话。

    齐正辉在首都,离得远,而且不方便出行,实际上他留给贺建国的地址就在军区,不能擅自离开岗位,所以来接昭昭的人是他爱人余木兰,一看就知道她和齐昭昭有血缘关系,像极了。还有一个中年男子,和余木兰长得也很像,应该是一家人,陪着她来的。

    在见到齐昭昭干干净净白白嫩嫩,抿着嘴巴站在院子里看大胜和七斤玩闹时,余木兰的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,差点给齐淑芳跪下磕头。

    齐淑芳一把拉住她,没让她跪下去,“我也是个母亲,明白失去孩子的痛苦。”

    “妈妈!大舅舅!”一看到余木兰,齐昭昭飞快地扑到她怀里,“你去哪里了呀?我怎么都找不到你,齐阿姨说带我找你,一直找不着!”

    余木兰哭道:“昭昭,对不起,妈妈再也不离开你半步了。”

    大胜和七斤好奇地看着哭泣的母子两个,咯咯直笑,尤其是七斤咧开嘴巴,口水泛滥,重现当初在床上笑话盼盼的场景。

    齐淑芳觉得好丢人,一把抱起他,拍了拍他的屁股,“臭小子,没礼貌。”

    可是七斤哪里懂礼貌二字代表的意思啊?趴在齐淑芳肩头继续笑。

    余木兰的哥哥余木槿向齐淑芳郑重道谢,鞠躬九十度,齐淑芳这才知道,余木兰是带儿子回娘家探亲,娘家侄子……也就是余木槿的两个儿子带昭昭出去玩,结果因为贪玩,玩够了就回家,却把昭昭忘记了,如果昭昭找不回来,余家将会背负着一辈子的愧疚。

    齐昭昭回到了父母身边,后面的事情齐淑芳就不操心了。

    找寻大胜父母就有点困难了,因为青岛市那边没能抓住卖孩子给王城夫妇的人贩子,只能层层往下发布命令,希望早日找到大胜的父母。

    大胜暂时被安排在托儿所,齐淑芳上班,贺建国送七斤去托儿所,他也跟着去了,一到了那里,有那么多孩子作伴,简直比七斤玩得还疯,晚上都不愿意回去,于是就住下来了,大家都知道的身世,自然没有任何排斥。

    过了大概两个多月,青岛那边终于找到了大胜的父母,一对朴实的农民夫妻,儿子被拍花子的弄走了,快哭瞎了眼,到处寻找。

    在国家的帮忙下,俩夫妻得以过来把大胜接走。

    帮助两个被拐的孩子找到父母,齐淑芳的形象像镶了一圈金边,崇拜她的列车员不知凡几,这一笔功劳清清楚楚地记在档案里,年底各种荣誉称号纷沓而至,光奖状就领了厚厚一叠,同时她由临时党员转为正式党员。

    其实,这种情况在火车上不是没有,但就是没人注意,没人会去想,只有齐淑芳注意到了,起了疑心,所以她立了功,拯救了两个家庭。

    大胜的父母和齐昭昭的父母对她当真是感激涕零。

    可能是受到了齐淑芳的启发,其他列车工作人员在查票、巡视的时候,格外注意乘客和孩子之间的情况,希望可以杜绝人贩子利用火车运送孩子的行为。虽然闹出不少笑话,抓错了不少人,因为不少打孩子的就是孩子亲生父母,也有不少孩子在亲生父母跟前哭闹,但是在这种细心的巡视下,真叫几个列车的工作人员揪出不少买卖人口的贩子和买家。

    不少买卖人口的想把孩子卖到外地,无法凭着双脚步行,自然是乘火车,现在古彭市火车站的列车员里如此行事,不敢说完全杜绝,可是确实救了不少人。

    齐淑芳很容易就请到了半个月的假,带着七斤前往首都。

    上车前,给薛逢发了一封电报,说明车次以及抵达首都的时间。

    七斤在一岁前几乎是经常在火车上度过,可那时候他懵懂无知,现在一岁零三个月了,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,在卧铺上打滚,兴奋得不得了。

    齐淑芳有工作证,本身又是套行政级别,卧铺对她免费开放。

    和以前一样,都是男女不分,卧铺靠着卧铺,大冬天,车厢里不透气,有些干部的脚臭能熏死人,气味可真不好闻。

    齐淑芳很会钻营,进了女列车员的车厢。

    列车员的卧铺车厢里很少全部住满,一般都有空位。

    “七斤,别调皮了,快睡,咱们得坐二十来个小时的火车呢,等下了火车,就能见到你大姨了。”齐淑芳整理好卧铺,拍了拍枕头,尤其是七斤的小被子,随身带着,连同出门时披在他身上的棉斗篷和桃枝等等,大包小包。

    七斤翻啊翻,翻到她跟前,咯咯地笑,“妈妈!”

    女同志总是特别感性,见到七斤,都连呼可爱,这个抱抱,那个哄哄。这是古彭市发往首都的列车,列车长是齐淑芳的熟人,部分列车员也都认识齐淑芳,谁不知道这几个月的事情啊?因此打水吃饭时,她们都乐意帮忙,齐淑芳真的减轻了不少负担。

    下车时,因为齐淑芳带了很多行李,还有列车员送她出站。

    薛逢来接她,见状笑道:“看来,你人缘比我好多了,我下车的时候,带再多的行李,也没有列车员亲自送我下车出站。”

    “看大姐说的,是她们觉得我抱着七斤不方便才帮我的忙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和你说话,我的七斤哟!还认不认得大姨啊?”薛逢可没有替齐淑芳拿行李的觉悟,而是抱着罩了棉披风的七斤,轻轻揭开披风一角,看到七斤乐呵呵的一张笑脸,一路上他不是吃就是睡,现在精神百倍。

    “啊啊……”

    薛逢狠狠亲了他一口,“宝贝,走,跟大姨回家,大姨都给你买好奶粉了。”

    薛逢以前虽然出入首长舞会,和几位首长是忘年交,但作为警卫员的薛父级别不高,在地方上可能不算低,在首都那就是水里的一朵小浪花,因此他们家没有什么警卫员,就父女两个人和一个老保姆,也没住在什么大院里,就是后海一个普通的小四合院。

    薛父是个很精瘦很有威仪的老人,早就在家里等着了。

    见到齐淑芳母子,衣着打了不知道多少个补丁的薛父就直爽地道:“哎哟哟,丫头,你长得跟逢逢可真像,胖小子也精神,快让我抱抱。我现在哪,就盼着你大姐早点结婚,生个和胖小子一样的娃娃让我带。”

    把七斤抱在怀里逗弄片刻,薛父口里又道:“你们娘儿俩来这里,就跟自己家一样,想吃啥就跟逢逢说,让她买了菜回来让玉嫂做饭。”

    玉嫂就是薛家的保姆,刚进屋,就接了齐淑芳的行李,说房间已经打扫好了。

    听完薛父的话,齐淑芳含笑道谢,并奉上礼物。她也没有什么礼物可送,就把今年秋冬之际打的野味风干,带了很多过来。

    她听薛逢说薛父有旧疾在身,膝盖关节每逢阴雨天就疼,特地做了几副护膝。

    薛父以前行军打仗,和郑老一样,没少吃山里的东西,收到礼物,薛父很高兴,当即就叫薛逢拿一副护膝给自己绑到腿上,“兔皮的吧?别说,真暖和,丫头,你有心了。逢逢来时就带了你打的风干野味,吃着够劲儿,我就想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,没想到你这次带了这么多,一路上累着了吧?逢逢,一会儿咱们就吃清蒸风干野鸡,有嚼劲儿。”

    “好!”薛逢很孝顺,一口答应。

    热热闹闹吃完饭,洗漱完,回到客房,哄睡七斤,齐淑芳才得以和薛逢说悄悄话。

    “姐,你结婚,我和建国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,就给你和姐夫买了一对手表。最贵的我们买不起,买这样的,姐你可别嫌弃。”齐淑芳取出上海市第一百货大楼的包装盒打开,露出一对欧米茄星座系列的男女表,在灯光下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薛逢一看,不高兴地道:“这可是进口的欧米茄,价值不菲,你们花这么多钱干什么?你们上有老,下有小,哪来的闲钱?”

    齐淑芳笑笑:“我现在工资可高了,生活上花不了几个钱。”

    薛逢哼了一声,脸上很嫌弃,手却很小心地把女款手表取出来,摘掉手上原本的梅花牌手表,把新的戴上,端详片刻,伸到齐淑芳跟前,“好看吗?”

    “好看。”

    “好看我就戴着了,等我结婚那天也戴着它。”

    薛逢刚说完,就看到齐淑芳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紫檀木小首饰盒,拿出一对玻璃种满阳绿的翡翠手镯,两只手镯晶莹剔透,荧光四射,映得她手掌都绿了,“手表可以佩戴,这个就只能收着了,赶明儿有机会了姐姐再戴吧。”如果对方不是薛逢,她一定舍不得拿出来,这对手镯可是费了不少劲儿才买到手,原本想留给自己的。

    “翡翠手镯?哪来的?”据她所知,贺家就是几辈子贫农,不可能拥有这东西。

    齐淑芳小声道:“在黑市里买的。”

    “行啊,淑芳,没想到你这么有见识!”薛逢丢了个赞赏的眼神给她,转身就回自己卧室,然后捧着一个很大的三层首饰盒进来,一打开,满眼都是珠光宝气。      笔趣阁手机端    http://m.biquwu.c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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